在那段不算久遠的青蔥歲月，我曾荷爾蒙噴發(fā)寫下了許多有關(guān)崔健、張楚、許巍甚至鄭鈞的文字，很遺憾，這里邊不包括汪峰（微博）。盡管也反復(fù)聆聽《晚安北京》以及《再見二十世紀》，也會在不經(jīng)意被《飛得更高》或者《怒放的生命》，以及“我愛你中國心愛的母親”鼓舞耳膜。并且從開始注意搖滾樂新聞，也知道他出過《笑著哭》、《勇敢的心》這樣的唱片，在所謂的一眾“搖滾明星”里，他還算勤奮的一個。

身份尷尬的流行搖滾樂手

2006年的時候，還有幸在深圳看到汪峰的現(xiàn)場，當時他的表演在唐朝樂隊前面，但當場的反應(yīng)要比壓軸的唐朝更熱鬧，還有歌迷跳上臺打出“搖滾是一種態(tài)度”的橫幅。但同時，有關(guān)汪峰的一些傳聞也在散開，再加上搖滾樂原教旨主義和流行化之間的角力，讓這個曾經(jīng)代表“某種精神”的歌手，被看成是向主流妥協(xié)的“投降派”。是的，作為歌手（并且簽的都是大公司）的汪峰，經(jīng)常會參加一些晚會式的活動，唱一兩首勵志的歌，往往是作為開場，因為他的歌有氣勢。他還唱了《北京歡迎你》，聲音在一堆明星里顯得各色。

但這些都不如一首《春天里》給他帶來的關(guān)注多，因為草根組合，因為版權(quán)糾紛，其間還有親子鑒定的鬧劇，他在娛樂圈也算有了一席之地。本來，在《信仰在空中飄揚》之前，他的口碑和美譽度并沒有隨著唱片數(shù)量和出秀次數(shù)遞增，在搖滾樂迷那里，他不是一個特別酷的人；在普通樂迷那里，他的歌或者有血性，但人不帥，嗓音和音樂類型又不夠小資，好在在大場合能撐下場子。而那張頗有聊發(fā)少年狂色彩的《信仰在空中飄揚》，除了一首《春天里》，還有《光明》這樣更用昂揚歌唱糾結(jié)的豪邁之作，只不過更不好翻唱。

信仰在何處飄揚

他最著名的歌往往只有兩個方向，一個是唱給失落者，比如《美麗世界的孤兒》；一個是外表豪邁的大敘事，比如《我愛你中國》。他的歌詞更多是對已有作品的改裝，比如《信仰在空中飄揚》這個唱片名稱，比如《光明》之于《相信未來》，比如早期《花火》、《愛是一顆幸福的子彈》、《怒放的生命》和《勇敢的心》。這種方式可以生發(fā)聯(lián)想，借用其他作品的光華，但也是創(chuàng)意不足，真正屬于自己的東西就會打上折扣。而從汪峰所有的作品疊加，可以看到他反復(fù)唱的，依舊是這兩個主題。

比如在《花火》的時候，失落是個體和大環(huán)境之間的錯位；而到了《春天里》，則是個體成長的失落，個體和整體之間，現(xiàn)有個體和過往個體之間，交錯失落構(gòu)成喊唱的主題。雖然被唱成了草根歌曲，但作品中彌漫流淌的是中年中產(chǎn)曾經(jīng)滄海一番作為后心有不甘的回眸，追問的不是當下的生存困境而是“如果有一天老無所依”。再比如《晚安北京》和《再見二十世紀》，也不過是依仗個體失落升華到城市和時光而已，不管通過什么載體，莫名的失落感是揮之不去的。失落是由什么造成的，歌中有探討，早期的《沒有人要我》，也可以看作是控訴，但力度和表現(xiàn)力都有限，更多的筆墨還是在對失落本身的描述和表達上。

再有一就是旋律的重復(fù)，《再見青春》和《晚安北京》以及《再見二十世紀》，主題旋律就像是三胞胎，表面上是三首歌，但其實每一個和弦都能在旁的兩首歌找到眉眼。再比如《飛得更高》和《怒放的生命》，副歌部分又成了雙胞胎。也許是汪峰本人對自己寫出的不錯的旋律過于迷戀，于是來回要回到固有的框架里，再在框架里反復(fù)言說，這其實和主題的重復(fù)是一回事。作為一個唱過“無人問津的歌謠”的歌手，當主題雙翼有時候被架空，那就用《母親》和《你是我心愛的姑娘》這樣的歌來補情，但其實在《花火》里也有一首《媽媽》；剩下的空間用《名利場》或者《有意思嗎》這樣的歌填充，用《破碎的歌謠》和《蹩腳的愛情》這樣的歌拓展一下，但其實空間還是那么大，即便歌謠有人問津了，但只看到有東西在飄揚，信仰在哪里還真看不見。